德兰曦

寒夜


在积雪飞霜的寒夜,一辆马车驶进了落满皑皑的白雪的城里。车灯映照着纷扬的雪花,天空一片迷朦的灰蓝,把透着星点的光芒的城市都笼罩在了它的幕布下,而马车的到来却打破了这里的寂静。雪白的马匹奔腾着,穿过人烟稀少的街道,气势凛然,仿佛是国王的护驾。尽管人们依稀可以看到马车上刻着细长的银剑和绽放的花朵,却没有人知道这辆马车的来历。怀抱着少年的少女走下马车,如果不是她神情慌乱,人们会以为他们来自一幅精心绘画的雪夜油画。

“请救救他!”少女拍打着馆子的门,喊道。夹杂着雪花的风呼呼地袭向少女,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。尽管灯火敛藏了它们的影子,除了风雪的奏乐外,夜半的馆子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,少女仍坚持拍打着馆子的门。

在少女的声音变得沙哑难辨以前,一个提着灯,裹着厚袍的老人打开了门,“你是来看诊的?要是我不来开门你就打算冻僵在门前吗?把他搬进来吧。”老人把少女带进门,点亮了屋子里的蜡烛。“这么冷的夜,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,我先帮帮你看看他的病情,你要是累了,就先在旁边的躺椅里休息一下吧。”


第一章

 

日光透进素白色的房间里,把它装点得就像缠绕着金丝,缀有闪烁的银色碎片的笼子。薄薄的轻纱从笼子的顶端覆下,疏落斑点化成金色的蝴蝶,从空中落下,停留在少年的脸庞上。而在这个笼子的中央,卧病在床的少年再度恢复了清醒,他动了动手指,想起他感到意识模糊以前的事情。

    少年的名字叫希尔,象征着生的希望的晨光洗浴着的大地,仿佛被日光所祝福着般,母亲用手抚过他的额头,祈祷他的人生永远被日光所照耀着,平和而安稳幸福。


这样想着的时候,在像高低不一的积木般堆叠在一起的书籍当中,一本外表古老而华美的故事书吸引了少年的眼球,希尔把书本从架子里取出,翻开了一页开始读着。


军队冲进城里的那一天,城里下着茫茫的,似乎要把人们都淹没掉的大雪。巨大的壁垒挡不住汹涌的人潮和猛烈的炮弹,城堡里的贵族、侍女和卫兵在过道里慌乱地跑动着,幼小的女孩子在房间里看向窗外,看到的是忠诚的侍卫用身体筑成的坚壁。他们挡在城门前,挥动的剑盾间发出互相碰撞的响声,不时有血花溅出,把白雪染得鲜红,在人们的脸涂上难以抹去的斑点。城堡里宽敞的房间不再整整有条,女孩只能攥着一位女子的手,神色凝重,似乎明白到父亲的统治已经难以维持下去了,她幼小的肩膀承担的东西太多,可尽管有做不好的地方,如今也没有人有心情责备她了。


一位穿着雪白外袍的女子拿着有顶端如展翅欲飞的鸟儿般的长杖,匆匆奔到女孩和女子的面前,长杖上的鸟儿化成了一只白鸟飞出,停落在女孩子的肩上。她向他们示意:“这里就交给我吧,请你们尽快逃离,这只鸟儿会指引你们的。”


然后,她开始念起咒语,混乱的战场泥石滚滚,烟尘遮蔽了天空,士兵的身躯被埋入泥土和雪堆之中,而一个耀眼的魔法阵破开了苍茫的雾色,被光芒所笼罩的地方,倒下的士兵再次站了起来,他们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,仿佛再次充满了力气般,拿起身边的武器,咬着牙齿吼叫着,为了心中的信念,扑向了敌人。


念着咒语的时候,旧日的回忆在女子的脑海中浮现,那时候她伏在生病的母亲旁边,期望母亲重新站起来,拉着她的手,和她一起去吃一顿丰盛的晚餐。她想,她要成为一个能治好母亲的病的人,她听说大城市里的牧师可以帮到她,于是让姐姐把母亲照顾好,千辛万苦地跑到了那个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城市。在找到愿意帮助她的人以前,因为饥寒交迫,她晕倒在了街上,在以为会被冰雪掩埋,无声无息地死去的时候,她遇到了那个改变了她和她的家人一生的人。


女子握紧了手中的长杖,她想,现在是她报答她恩情的时候了。


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?”白昼放下书本,发现眼前一只纯白色的生物正在用它美丽的眼瞳盯着他,有声音在脑内回响着。

“你和那个女孩子,拥有不同的王的力量,就像交错的枝叶,向上缠绕生长,一直互相影响着。”

“你是?”

“我是艾瑞丝,欢迎来到异世界。”

艾瑞丝说完,白昼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夜的景色。幽深的海水渐渐地漫过了房间,点点萤亮的光芒浮现,让白昼看到了浸在水中的各种精美的物件。

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幻境,他看到星星闪耀得明亮,就在海上的城堡中央,一座馆子有如被众星环绕的明灯般照亮了雪白的海浪。那是座神秘莫测的馆子,下方是一片幽深的海洋,馆内却有如住满客人的旅馆般透着数百点光。有人划着船,提着灯,穿过可能潜藏着怪物的黑暗,慢慢地向馆子靠近。海面有如镜面玻璃般映照出了灯火和他的模样,他和船只一起穿过拱形的回廊,就像通过长满花朵的植物园的优雅贵族般,回廊两侧是燃亮着的橘色圆灯,覆着暗绿色枝条的石门为他们开出了道路。

走进馆子以后,这位来客看到了满室的书籍,天花的穹顶绘画着由金色的朝日和蓝色的云海交织而成的壁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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